柏木森森

我想在坚韧中创造一切。
来日方长并不长。

月光与海

东方之雪,耀湾,国设,顺便宣传一下东方之雪七夕24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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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之间有五小时时差,隔了三个国家,两道海峡,一个青藏高原,我还是想努力踮起脚尖亲吻你的脸颊。——题记

  我们本不该有什么交集,林晓梅想,台/湾和白/俄/罗/斯/共/和/国本不该有什么交集。但是林晓梅和娜塔莎可以。

  从前林晓梅对白/俄/罗/斯的印象是,这是一个靠近北回归线的国家,拥有短促的春季和漫长的冬天。运气好的时候,在那片国土上能用望远镜看见极光。后来,白俄罗斯的雪原盖上了布尔什维主义的旗帜,鲜血把那片土地染红,她和她的哥哥一起,站在了她的对立面。

  那天,她穿着中式旗袍出席上流人物主办的宴会,觥筹交错间是几十年摸爬滚打换来的长袖善舞,优雅从容。那边阿尔弗雷德刚敬了亚瑟一杯酒,余光瞟到她,举着红酒杯款款向她走来,“Hero祝林小姐青春永驻。”她也就眼波流转,抿嘴而笑:“那晓梅祝阿尔弗雷德先生财运亨通,春风得意,早日成为世界第一。”“你可真会说话,”阿尔弗雷德哈哈大笑,“比伊万的妹妹聪明多了。Hero喜欢聪明的姑娘。”

  “虽然我不喜欢被拿来比较,不过我有些好奇,伊万的妹妹,是叫娜塔莎没错吧,同您有什么过节?”

  “哼,联合国会议结束的时候,Hero看她一个人坐在角落,就问她要不要独立出去,到我这边来,结果她直接掏出小刀袭击Hero,真是野蛮,东斯拉夫人就是一个野蛮的民族。”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,喝了一口红酒,话题一转:“林小姐,你跟随我这么久了,也尝到不少甜头了吧,想不想被冠以国之名号呢?”阿尔弗雷德微笑着,被平光镜遮住的眼睛看不清神色。

  静寂,漫长的静寂,耳边响起交响乐打破了此刻的岑寂。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,林晓梅收敛了笑容,缓缓说:“我赏过京杭大运河旁的琼花,看过皖家古村落的粉墙青瓦。我的博物馆里收藏着明清的山水画,我不是龟缩在东南沿海的台湾小岛,我所能代表的,不就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国吗,阿尔弗雷德先生?”

  “不知好歹,你真是和娜塔莎一样固执。”阿尔弗雷德脸色一黑,愤愤离去。

  接下来一次国际会议的时候,林晓梅就多关注了会儿娜塔莎,鹅黄色的长发垂腰,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,穿着列宁装。规规矩矩地站在伊万的身后,像躲在大哥哥背后的邻家妹妹。林晓梅站在阿尔弗雷德身后,和亚瑟弗朗西斯一起,两拨人马擦肩而过都当对方是一团空气,林晓梅在娜塔莎的白皙的皮肤上看见了青色的血管,像一个白色的俄罗斯套娃。

  当苏/联提出一项提案后,开始了投票表决,美/国不屑地笑着投下反对票,林晓梅跟着投票之后瞟了眼娜塔莎,发现她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阿尔弗雷德,还有她。

  林晓梅心里一凉,对不起,她在心里悲伤地说。如果不是阵营不同,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。

  中途休息的时候,林晓梅来到女卫生间,看到娜塔莎在用冷水洗脸,她对她打了个招呼:“你好!”娜塔莎抹干净脸上的水,转身冷淡而疏离地说:“你好,台/湾。”“叫我林晓梅,”林晓梅递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她,目光灼灼,“娜塔莎,叫我林晓梅。”

  时光荏苒,转眼十年过去了,林晓梅对王耀愈来愈恨,在眼睁睁看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降下,五星红旗升起的时候,这股恨意达到了极点。1971年10月25日,深深刻在林晓梅心脏上的这个日子,那天王耀同她擦肩而过,走向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位子,走向欢声笑语花团锦簇,而她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滚蛋,被赶出了联合国。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真的想王耀能说一句什么,哪怕是尖酸刻薄的嘲讽也好,可王耀就当她不存在。林晓梅越想越委屈,越想越委屈,擦肩而过几步之后她突然喊了一声:“王耀!”

  王耀愣了愣,停住了。

  “我不会妥协的。”林晓梅没有回头,挺直了腰板向联合国大门走去。

  门外阳光刺眼,洋杉树在阳光下的阴影连成一排,像孤独的哨兵。阴影下停着苏/联代表团的车子,娜塔莎站在苏联的车子旁边,她看到林晓梅的时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:“晓梅!”娜塔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递了一块手帕。林晓梅怔怔地接住,才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脸颊。

  从林晓梅给娜塔莎递毛巾那天之后,娜塔莎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一点,两人偶尔碰面,目光交汇,点一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

  娜塔莎还是和以前一样,对谁都冷冰冰的,眉头时常笼罩着阴霾,一股忧郁的文艺少女气息,孤独而又瘦弱,似乎并不幸福。

  可我偏要让你获得幸福。林晓梅的眼睛熠熠闪光,满溢着对融化坚冰的向往。随后她把写好的信纸叠三叠,装进牛皮纸信封,印上火漆印,待两人独处时交给了娜塔莎。从此,两人开始以写信的方式来往。

  “娜塔莎,展信佳,这封信里你是娜塔莎,我是林晓梅,国家意识体什么的随他去吧,每天都要戴着面具生活累不累啊。

  北方该有很大的雪吧!能够厚厚的堆起来,从楼顶往下面雪堆里跳,一定很好玩!听说二战时苏联人降落伞不够,就是这样从飞机上往雪里跳的,这是真的吗?

  我希望你多笑笑,《诗经》里面描写美丽的女子: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”你要是笑了,这两句诗就活了。

 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看看雪,因为北方的雪和南方的雨都是由水构成的,我们都是同类,你并不孤单。”

  “林晓梅,很高兴收到你的信。雪是北方的常客,不过从楼顶往下跳的人着实不多。二战时的苏联人也是无可奈何,毕竟降落伞都被用来吊伏特加了,开个玩笑。

  你好奇北方的大雪,我好奇你那儿的大海。好奇沙滩和沙滩上的脚印以及潮汐。我常在难捱的夜晚拉开窗帘,看见月光倾泻于地,我不止一次把满地的月光,错当成海洋。

  科学告诉我潮汐的形成是因为月亮的引力,我孤单的时候喜欢看月亮,似乎这样就与南方的海产生了联系。我看够了覆盖着厚厚一层雪的松树和冷冰冰的苔原,真想去看看海岛上的椰树和热带雨林,但愿冷战能够结束,衔着橄榄枝的和平鸽飞遍寰宇,我可以坐上去南方的客机,与你一起在沙滩上捡贝壳,我衷心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1987年,长达三十多年的坚冰被打破,两岸开始了来往。林晓梅站在码头,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看着船泪流满面,老兵断断续续地和她说,当年他妻子让他出门买盐,他对她说马上回来。结果半路上他被国民党的兵抓走了,一别就是三十几年,他终究是食言了。

  林晓梅听了,心里十分酸楚。又想起当初王耀许诺的会永远保护好她,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诺言。1895年的那个春天的清晨,她被本田菊硬拽着离开宫门,早间的寒气那么冷,她的心凝成了冰,跳一下就碎裂开来,汩汩的往外淌血。当初食言的又是谁呢,为什么说出的誓言都可以随意收回,她鼻头一酸,险些落下泪来。

  1989年,东欧巨变开始了,接着就是苏联解体。一切在西方的"和平演变"下发展的如此之快,令人猝不及防。当初属于共产主义苏联的白/俄/罗/斯走向了资本主义,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的台/湾也越来越倾向于独立。

  一切都会变的,人如此,国亦然。

  阿尔弗雷德给新加入的东欧国家举办了欢迎宴会,宴会中途,娜塔莎觉得屋子里闷热,来到阳台透气,碰巧看到林晓梅在阳台上抽烟。

  “没想到你还会抽烟。”

  “偶尔会抽,”林晓梅吸了一口,然后摁灭了烟头。

  她们肩并肩靠在栏杆上,林晓梅说:“娜塔莎,我多羡慕你啊,你有独立和自由。”

  “晓梅,其实我也羡慕你,你哥哥一直在等你回家。”

  “我已经没有家了,”林晓梅吹着晚风,任头发被风吹乱,她望着被城市灯光污染的夜空,问娜塔莎:“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?”

  娜塔莎想了想,紫色的眼睛有些温柔地看着她:“我读过一首诗,或许可以作为答案——最后的日子里,我抱起你会很难,我看清你会很难,我记起你会很难,但此心至诚,百年不变,千岁未寒。*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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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*张寒寺《不老苍穹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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